《延禧攻略》番外主角福康安,歷史上有多個面孔

2020年01月09日08:50  來源:新京報
 
原標題:《延禧攻略》番外主角福康安,歷史上有多個面孔

  被稱為《延禧攻略》番外篇的電視劇《金枝玉葉》近日在奈飛上線,講述的是魏瓔珞、傅恆等人下一代的故事。其中的主角之一,爾晴和傅恆的兒子福康安(劇裡真實身份並不隻如此)在劇裡愛上了魏瓔珞的女兒昭華公主。作為御前侍衛,他偷親公主,還經常和公主格格們為伍。真實的福康安什麼樣?為什麼后世對他有各種戲說?

  按照標准的傳記體格式,我們大約應該這樣開始:“福康安,字瑤林,富察氏,滿洲鑲黃旗人,大學士傅恆子也。乾隆十九年(1754)生,乾隆三十二年(1767)襲雲騎尉,授三等侍衛。乾隆三十七年起,先后參與到大小金川之戰、平定甘肅回亂、平台灣、兩平廓爾喀、平湘黔苗亂等戰爭之中,為國家領土完整做出了杰出的貢獻。歷任雲貴、四川、陝甘、閩浙、兩廣等地總督及兵部、戶部、吏部尚書等要職,成為清代歷史上唯一的異姓貝子,嘉慶元年(1796)五月病逝於軍中,追封為郡王,謚號文襄,配享太廟。”

  然而,在市井坊間,福康安卻還有另外一副面孔,道盡了他的椒房之貴。據稱,他平日裡所乘的轎子要16個人才能抬得動,轎子裡還要有兩名負責伺候茶、煙的童仆2人,每次出門時除了制度要求的侍衛、儀仗外,光是轎夫就有30余人﹔他以冰糖和灰堆假山,以白蠟和灰涂院牆,以白綾緞裱糊牆壁,“每日所食,用銀至二百”單單是賞賜轎夫所用的白銀就多達2000兩……客觀講,正史對他的記述並沒有回避其不足,《清史稿》即評論他說:“受高宗殊寵,師有功。在軍中習奢侈,犒軍金幣輒巨萬,治餉吏承意指,糜濫滋甚。”

  是的,福康安有軍功,但他也確實生性喜排場、好奢侈、愛慕虛榮,但與父親傅恆一樣,福康安的揮金如土並非建立在貪墨之上,他在政治上的污點主要體現在缺乏“大臣體”上。乾隆五十二年,他曾因屬下在自己面前不甚恭謹,“稍涉自滿”,便借故將福建水師提督柴大紀處死,大有嫉賢妒能之嫌,遠不及乃父傅恆之謙和有容。

  當然,福康安的這種性格與他的成長環境是密不可分的。他的父親傅恆自幼便受姐夫乾隆皇帝的鐘愛,“世臣更近戚,丹誠素所信。命之習政事,干才亦日進。”被乾隆皇帝一手調教、提拔為盛清第一輔臣。福康安出生的那一年,正是傅恆力排眾議,支持乾隆皇帝收復准噶爾之際,大約是出於對首功之臣的榮寵,乾隆皇帝命人將福康安接入宮中並親自教養,“由垂髫豢養,經朕多年訓誨,至於成人”,其驕奢跋扈大約亦緣於此。乾隆三十五年(1770)七月父親病逝時福康安年僅16歲,悲痛欲絕的乾隆皇帝一邊感慨“鞠躬盡瘁誠已矣,臨第寫悲有是哉”,一邊又表示“平生忠勇家聲繼,汝子吾兒定教培”,這位性情皇帝將自己對發妻和內弟的愛全部推加到了福康安等侄子身上,即“荷父庇蔭,威行海內,上亦推心待之,毫無肘掣”之所謂也。

  據《嘯亭續錄》所載,福康安的原配夫人阿顏覺羅氏為陝甘總督明山之女,“性爽伉,遇事多決斷”,婚后二十余年夫妻始終相濡以沫,她不僅操持家務井然有序,“閨門整肅,人爭慕之”,還“封疆案牘嘗為佐理”,經常幫助丈夫處理公務上的難題。據信,在促成安南國王阮光平入京朝見乾隆皇帝一事中,即仰仗“夫人之力”。

  值得一提的是,在富察家族的口傳家史中,福康安似乎並非死於染疾,而是“因公殉職”被苗人所殺。福康安第五代侄孫富察敦崇在其自訂的《思恩太守年譜》中記載過這段事。

  那麼,福康安又是如何成為清宮題材的熱門人物呢?話還得從二百年前的嘉慶朝說起。

  福康安的一生“屢出籌邊,功在社稷。其生平所受恩寵,亦復空前曠后,冠絕百僚”,可惜老皇帝在百般疼愛福康安的同時確乎忘記了盛極必衰的道理。清帝國未來的繼任者、皇十五子颙琰本是令懿皇貴妃魏氏所出,但乾隆皇帝卻有意令其以富察皇后嗣子的身份“恭捧孝賢皇后神牌”、“祭孝賢皇后陵”,並明確要求其母孝儀皇后的位次要“列孝賢皇后之次”。凡此種種,大約不難理解嘉慶皇帝會對富察家族產生怎樣復雜的態度,加之福康安確有“恃功而驕”、“擅竊威柄”的缺點,其窮極奢麗的生活作風又與嘉慶皇帝勤儉質朴的性格相悖,以至於“清仁宗諭旨,每誡臣工,多以福康安與和珅並舉”,來自頂層的風向已然發生了變化。

  自嘉慶皇帝借和珅案懲治富察家族開始,市井間對福康安的私議便多了起來。嘉慶、道光年間覺羅伍納拉之子舒坤在其《批本隨園詩話》中即對福康安極盡貶斥之能事:“福康安則身材細長,白面微麻,心術較和珅為稍純,而才具遠遜”、“福康安則膏粱紈绔,一無所用之童騃,所作詩文皆孫士毅代筆,福康安並不多識字也。”更有甚者,民國初年成書的《清朝野史大觀》中收錄《清宮詞》稱:“家人燕見重椒房,龍種無端降下方。丹闡幾曾封貝子,千秋疑案福文襄。”直接對福康安的身世提出質疑,暗示他生前身后所獲的諸多殊榮是因為他本是乾隆皇帝與傅恆之妻的私生子,令人捧腹的是,此說竟然在近世為一些學者所採納,頗對其進行過一番“細密地論証”。大約正是這種“史論”與“戲說”的相互作用,才使得福康安始終處在被演義的風口浪尖吧。□開宸(清史學人)

(責編:蘇恆、關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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