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名叫水性聚氨酯的材料，正在合肥發生新的突破。

　　從知名品牌背后的“柔性”力量，到機器人皮膚的開拓創新，合肥這家企業將水性聚氨酯材料的特質，變換為能“摸”會“羞”，感知冷暖、聽懂甜言蜜語甚至“實時臉紅”的機器人“仿生皮膚”。這場源於“同源血脈”的技術變換，正賦予更多機器人溫度、感知，推動人形機器人更自然地融入生活的方方面面。

　　當前，多家合肥企業正聯手合作，推動“合肥衣”在人形機器人上的普及應用。

　　難而正確的選擇

　　位於包河經開區的合肥柔性科天機器人材料有限公司實驗室裡，燈光映照著形態各異、質感逼真的樣本。手指輕輕觸摸，傳遞回柔軟韌性的皮膚觸感，這就是基於水性聚氨酯材料的機器人“仿生皮膚”。

　　仿生皮膚，顧名思義，由精心設計的“表皮”“真皮”和“皮下組織”3層結構合成，可以模擬出手感、觸感、韌性等與真實皮膚一樣的質地與功能。

　　而要想實現這種仿生性能的核心，就不得不提到水性聚氨酯材料。

　　“過去二十多年，我們專注研發水性聚氨酯材料。相比於硅膠，這種材料具有低模量特質，摸起來柔軟但強度高、不易形變。”合肥柔性科天機器人材料有限公司總經理李維虎介紹，因此水性聚氨酯材料是研究制作仿動物、仿人皮膚的傳感接觸類智能化材料的不二之選。

　　有趣的是，在柔性科天公司，機器人皮膚還與大眾熟知的杜蕾斯品牌產品，有著深刻的“同源血脈”。

　　時間退回關鍵的2021年。這一年，李維虎和團隊敏銳嗅到人工智能蓬勃的發展趨勢，打算做出發展新選擇：將水性聚氨酯這種柔性材料，引入智能機器人領域，挑戰“機器人皮膚”研發。

　　幾乎是同一時期，利潔時集團（即杜蕾斯母公司）成功收購科天旗下水性聚氨酯相關技術與工藝，為科天探索新材料的應用增添了信心。

　　“過去二十多年，水性聚氨酯材料已在生態漆、合成革等多個領域已實現產業化，但技術的邊界不應就此止步。”回顧四年前的這一決定，李維虎依舊充滿信心篤定。在他看來，依托自身核心材料優勢，向更高技術壁壘領域研發，這條路雖然很難，卻是一條必須去闖、也值得去闖的路。

　　而時間，也証明了他的選擇。

　　為啥在合肥

　　2025年，“具身智能”和“智能機器人”首次寫入《政府工作報告》。行業報告預測，2029年中國人形機器人市場規模或達750億元。

　　想讓冰冷的機器人接近人的生活，最直觀的一步，就是賦予它們能感知世界的“皮膚”——

　　“這層皮膚，不僅要形似，更要神似，能‘感覺’冷暖，甚至‘聽懂’夸贊。”合肥柔性科天機器人材料有限公司技術總監王啟東表示。

　　投身機器人“智能皮膚”的研發浪潮后，合肥柔性科天機器人材料有限公司便將這場技術創新的“家”安在了合肥。

　　為啥選在了合肥？

　　“簡單說，合肥有創新，有產業。”李維虎不假思索。

　　中國科學技術大學、中科院合肥物質科學研究院等頂尖學府和眾多科研院所的匯集，讓合肥既有聰明大腦，也有濃厚的科研氛圍。

　　“做機器人‘仿生皮膚’，需要將柔性材料、傳感與人工智能深度‘編織’在一起，合肥給我們提供了技術和人才的源頭活水。”李維虎說。

　　近年來，合肥持續提升集成電路、新型顯示、人工智能等三大國家級戰新產業集群能級，並積極推動新能源汽車、光伏新能源、生物醫藥等產業向國家級集群邁進。這種 “芯屏汽合”“集終生智” 的產業生態，如同一片沃土，為智能機器人上下游生態圈的加速聚合提供了強大支撐。

　　“扎根合肥，我們的目標很明確，不僅要讓機器人長‘得像人’，更要讓它們能像人一樣‘感知回應’世界。”李維虎說。

　　正是依托這片產業沃土，柔性科天得以將核心的柔性智能材料與合肥產業發展深度融合。截至今年年初，合肥智能機器人產業鏈上下游企業有150余家，其中以合肥零次方為代表的人形機器人整機集成企業10余家、以科大訊飛為代表的“大腦”企業6家、以中科深谷為代表的“小腦”企業13家、以哈工圖南為代表的核心部組件企業20家，其他元器件、場景應用企業55家。

　　“合肥成熟的產業鏈條，覆蓋了從研發到量化的關鍵環節。”身處創業一線，李維虎對此感觸頗深。“從實驗室到生產線，合肥成熟的產業鏈條讓技術轉化更快、成本更低。”

　　走進現實

　　願景值得期待，不過要讓仿真型人形機器人自然地走進生活，遠比功能型機器人復雜。

　　著名的“恐怖谷效應”，便是橫亙在這其中的一道難關：當機器外形足夠像人，卻在表情、語言或動作上流露出細微不協調時，很容易引發人的本能排斥感。

　　在王啟東看來，人形機器人的“像人”，核心在於其一舉一動的“自然”感能讓人感到舒適。

　　“這種對自然感的追求，也使得應用於展廳導覽、商場互動、情感陪護等場景的仿真機器人，對技術提出了更加精細要求。”王啟東說。

　　專注於人形情感交互機器人研發的無論科技（安徽）有限公司，正是致力於通過前沿技術為用戶帶來全新情感交互體驗的實踐者。對於人形機器人的普及路徑，無論科技創始人曹榮昀也有著清晰的預判。

　　“人形機器人最可能率先在商業場景、公共交互環境中落地應用，隨后再逐步進入家庭環境、養老護理等更為私密的服務場景。這一發展軌跡，無疑對機器人的擬人化程度提出了更高、更迫切的要求。” 在曹榮昀看來，賦予機器人更強的生命力和情感化表現，是行業未來值得深耕的關鍵方向。

　　聚焦於這一需求，目前柔性科天已與無論科技、優必選等人形機器人企業展開協作開發，並同步與科大訊飛等推進語音交互技術的深度合作。

　　“通過嵌入皮膚的傳感器網絡，我們也在努力讓機器人通過感知不同按壓力度，即時做出反應，比如播放對應語音、調整姿態。”王啟東表示。

　　如今，具身智能已成為科技創新的焦點。在合肥這座充滿創新活力的城市，人形機器人產業正加速“奔跑”：在江淮前沿技術協同創新中心，收到指令的“啟江二號”人形機器人將一杯果汁遞給了面前的技術人員﹔零次方推出輪式人形機器人，讓“機器人處理家務”的科技想象逐步落地，預計最早今年年內上市.......

　　沿著這一發展方向，李維虎也具體描繪了人形機器人未來在家庭中可能扮演的三種“角色”——孩子的學習伙伴、老人的居家守護者、家庭的生活助手。

　　或許不久之后，當我們能自然地與家中機器人握手交談，甚至因為一句夸贊看到它“臉頰”泛起“害羞”紅暈，電影裡那些關於機器感知與反應的設想，也能走進現實。（記者 樂天茵子 許露瑤 通訊員 蔣小宇/文 記者 李康佳/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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